復健這檔事說起來簡單,實行起來卻比想像中困難多了。 大半個身體偎著牆,林居拖著腳跟困難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蹭,不知第幾次想直接變回馬身跑他個幾十里。 這該死的兩條腿! 「腳再打直,腰挺起來。」 黃竹翹著二郎腿喝茶看著醫書,時不時的抬頭點評一下林居的姿勢。 林居往他的方向看了看,眼神跟下撇的嘴角都透著點委屈。 他慢吞吞地謹遵醫囑打直身體,原地站好後卻動也不動了。 「唉。」 黃竹放下茶杯,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。 「你不多練習就好得慢,好得慢就欠我欠得多,欠得多了你就得在我這多打幾天工還債,這樣你也甘願?」 林居低著頭不說話,默默地將自己的雙手放上,身體重心總算能從側邊冷冰冰的牆壁挪到兩人相貼的暖熱手掌上。 其實他還真的蠻甘願的。 在這醫館養病的生活雖然沒有以前多采多姿,但是這裡有他很久沒有感受到的家的溫暖,還有一個總是叨叨碎念個不停,卻對他特別好的大夫。 「來,跟著我,一、二、一、二。」 兩人交握的手掌比想像中炙熱,林居隨著大夫的答數向前跨出步伐。 林居向前兩步——他們是如此的靠近,近到他低頭便能細數黃大夫的睫毛。 黃竹退後兩步——兩人交臂的距離像是海與天。瞧著近,但其實比想像中更遠。 黃竹沒注意從頭頂傳來的熱切目光,只專心地一步步帶領著他移動,兩人的距離就在這一退一進之間忽遠忽近,徒留一地空落。 望著怎麼追也追不上的黃大夫,林居無來由地有些心急。 他邁出腳步的速度不自覺加快,竟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極限。 於是,就像各種俗套話本常有的發展,林居的左右腳悲劇地打了架。 身體失控向前跌的那秒,他既緊張又雀躍。既擔心壓壞了黃大夫,又開心那不遠不近的距離總算有了縮減的空間。 兩股情緒不分軒輊的糾纏在一起,最後在腦海裡攪成一坨糨糊。 先是突然地天旋地轉,隨後一聲清脆的「啪!」在耳邊響起,黃竹美目微瞠,楞楞地躺在地上,仰望著剛剛還握著手,現在卻像一條巨型棉被壓在身上的男人。 罪魁禍首自己也嚇了一跳,幸好最後關頭那不好使的腦子總算開始運作,身體反射性的以掌拍地,穩住了身體,這才避開了把大夫壓成烙餅的危機。 萬萬沒想到自己牽著走的人竟然還能笨到跌倒,黃竹都要氣笑了。 「大黑!」他推了推林居肩頭,讓他趕緊起開。 但困著他的身體比鋼鐵還沉,林居被推了一下紋絲不動不說,甚至還主動低下身子往他更靠近了些。 「……手麻,我緩緩。」林居整張臉憋得通紅,窘迫地撇開視線。 為了不壓到大夫,他情急之下往地板拍得